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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国童话《[挪威]埃格纳·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(节选)》鉴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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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外国童话《[挪威]埃格纳·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(节选)》鉴赏

外国童话[挪威]埃格纳·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(节选)鉴赏

[挪威]埃格纳

第八章强盗们不爱干净

强盗们把电车开走后,有好长一段时间呆在家里。在他们的那个贼窝里,一切仍然像平时一样,没有什么变化。这个地方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。他们成天只是争论谁应该收拾屋子。他们谁都不喜欢干活,因此从来就没有人收拾房子,卫生情况一天比一天坏。他们谁也不愿意洗刷,因此盘子和饭锅就从没有洗刷过。东西只要用过以后,谁也不把它们收拾起来,因此,杯子和盘子、罐子和饭锅、衬衫和鞋子、衣服扣子和钱币到处都是,乱成一团。强盗们只要一走动,就会绊着一些东西。

他们成天找东西

哈士贝的帽子飞向何方?什么东西都不知去向。那只还能吹响的破口琴失踪,我的红裤衩也不见,装衬衫的抽斗空空荡荡。那根别不住东西的别针谁人拿走?昨天我还把它别在身上。到哪里去找我的啤酒瓶盖?到哪里去找我磨剃刀的皮带?我袜子上的大洞也失踪,真怪!我的那把旧扫帚也销声匿迹。我那根缝扣眼的针,又光又快,现在要用它补背心上的一个大洞,它也不知去向,虽然它昨天还在。我的皮袋哪里去找?我的热水瓶也不见了?我那装着五条沙丁鱼的铁罐和刷地毯的刷子,也无法找到。还有那治咳嗽的东西,它一直失踪,虽然它治病有效。昨天我服用它还觉得很好。我的梳子现在也无踪影,包括那块抹了黄油的烤饼!还有那当做晚饭吃的肉食,我也想不起它在什么地方藏身!贾斯佩和哈士贝去了什么地方?乐纳丹只关心偷曾祖母的金银,我记得他昨天还在附近。“我们应该有一个妇女在这个屋子里才好。”贾斯佩说。“叫她为我们料理家务。”哈士贝说。“叫她为我们做饭。”乐纳丹说。“是的,我们应该有一个管家婆。”哈士贝说。“我一时还想不出找什么人来干这种活。”乐纳丹说。“我们可以去偷一个人来。”哈士贝建议。“对,对了。”他们一致表示同意。他们的情绪也高涨起来了。“这个人必须会收拾屋子,搞搞卫生,”贾斯佩说,“还要会照看狮子。”“还要会做出味道真正好的伙食!”乐纳丹说。“嗯,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贾斯佩说。“谁?”哈士贝叫出声来,“快点说,谁?”贾斯佩咧嘴笑了一下。“苏菲姑姑,”他说,“大家都说她的饭做得非常出色,屋子也收拾得非常干净。”“这太理想了!”哈士贝用坚决、肯定的语气说。“不过她的脾气暴躁。”乐纳丹警告他们。“怎么,难道三个强盗还害怕一个苏菲姑姑不成?”贾斯佩讥笑道。“但还有一个问题,”哈士贝说,“我们有什么办法把她从家里偷来呢?”“对,这倒不是一桩容易的事儿。”乐纳丹说。他们坐着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。哈士贝第一个发言。 “今天夜里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,”他说,“我们溜到镇上去。径直摸进她的屋子,一声不响,在她睡着了的时候把她偷走。”“假如她醒来了呢?”乐纳丹说。“咳,我不相信她会醒来。”哈士贝说。“那么就这样办吧!”贾斯佩说。他们坐着等待黑夜的到来。当大钟敲了十二下的时候,他们便开始准备行动,站了起来。“把门锁好,哈士贝。”他们中的一位说。“好。”哈士贝说。“我们把狮子也一起带去吗?”乐纳丹问。“不,不能把狮子带去,”贾斯佩说,“带它去肯定会弄出麻烦。把它留在哈士贝的房间里,门锁得紧紧的。”“就这样办吧。”哈士贝说。“对。”乐纳丹说。贾斯佩提着灯笼在前面走,哈士贝拿着一大把钥匙跟着,最后是乐纳丹,拿着一块面包和香肠。天已经够黑了。这个小镇已寂静无声。甚至民警也睡着了。强盗们踮着脚走到苏菲姑姑的大门口,静静地听动静。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。哈士贝取出他的一大把钥匙,一一地在锁孔里试。那第三十五把钥匙正对得上口径,门开了。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,停了一阵,仔细听。他们听到一个声音从一个房间里飘出来。乐纳丹说:“苏菲姑姑在打鼾。”“一切在按照计划实现。”贾斯佩低声地说。他们轻轻地打开通向厨房的门。苏菲姑姑就在那里的一个吊床上睡着了。“真走运!”贾斯佩说,“现在我们可以把她抬走,连吊床一起!”“这正是我们要干的事儿。”哈士贝说。他仔细地把吊床从吊着它的那两个钩子上取下来。贾斯佩抓住一端,哈士贝抓住另一端。他们把它抬出去,穿过厨房门,走出过道,来到街上,然后穿过街道,一直抬到空地上的那座屋子里。在整个的行程中,苏菲姑姑一直是鼾声不停。事后他们各自溜进卧房里去,一直睡到天亮。“她醒过来时,一定会大吃一惊吧?”乐纳丹躺到床上时禁不住发出一个笑声。

第九章苏菲姑姑管起家来

第二天早晨,当苏菲姑姑醒过来的时候,她向周围望了一眼,感到莫名其妙。“这样一个可怕的脏地方真是少见!”她对自己说。她跳下床来,走到隔壁房间里去。她发现那三个强盗正在等待着她。他们颇为激动,为的是想看看她做何表示。“谁住在这个骇人听闻的地方?”她问。“亲爱的苏菲姑姑,是我们呀!”贾斯佩说。“哼!你们,对吗?”苏菲姑姑说,“我相信是你们。请过来,给我说声‘早安’——说准确一点。”贾斯佩望着其他两人。“我看最好还是按照她讲的话办。”他咕哝着走向她,粗声说道,“我的名字叫贾斯佩。”“不要大叫,”苏菲姑姑说,“这是不礼貌的。”“我喜欢大声喊就大声喊。”贾斯佩说。“这不是和一个妇女讲话的样子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我偏偏要……嗯——”贾斯佩说,但他的声音有点儿软下去了。“下一个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我的名字叫哈士贝。”下一个人说。他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。“这还像个样子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我叫乐纳丹。”第三个人说。“嗯,嗯!”苏菲姑姑说,“所以你的名字叫做乐纳丹。请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耳朵。”“那是我自己的耳朵呀。”乐纳丹反驳道。“是的,是你自己的耳朵,你应该为你的这一对耳朵感到羞耻,”苏菲姑姑说,“黑得像煤烟灰一样!你大概好几年没有洗过它们吧?”“他高兴洗就洗。”哈士贝咆哮着。“我猜想大概也是这个样子。”苏菲姑姑说。她把他们每个人轮流观察了很久,接着问:“为什么我到这个屋子里来了?我是怎样来的?”“呀,苏菲姑姑,”贾斯佩说,“你知道,是我们——我们——把你绑架来的。”“倒很老实!我想你们大概以为这是你们干的一件得意的事吧。”“不管得意不得意,”贾斯佩鼓起勇气说,“事情是干了。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料理我们的家务。”“来把我们的屋子收拾干净。”哈士贝补充道。“同时给我们做饭。”乐纳丹急速地说。“那么你们三个人干什么呢?”苏菲姑姑问。“我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。”贾斯佩说。“你们倒是想得很妙啊!”苏菲姑姑说。“对。”乐纳丹说。苏菲姑姑走出了房间。他们可以听见,她在巡视各个房间。“这完全是一个猪窝!”她对他们说。“猪窝是在屋后呀。”哈士贝说。“你们有多少个猪窝?”她问。“只有一个。”乐纳丹说。“一个加三个等于四个。”苏菲姑姑说,“一个在外面,三个在屋里。”“她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贾斯佩问。“她是指我们。”哈士贝说。“我告诉过你们她的脾气不好。”乐纳丹嘟囔着。贾斯佩这时生起气来。他吼了一声:“我告诉你,在这里我们是决定一切的主人。”“不是你!”哈士贝补充一句。“请过来,哈士贝。”苏菲姑姑说。他望了望贾斯佩,又望了望乐纳丹。他不愿意听苏菲的指挥,但不知怎的,他却走上前来了。“你瞧见了你们这里乱七八糟的情况吗?”她问他。“我愿瞧什么就瞧什么。”哈士贝绷着脸说。“好,”苏菲姑姑说,“现在请你把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。把贾斯佩的放在这里,把乐纳丹的放在那里。你自己的则请放在这里。”“收拾东西不是我的专长。”哈士贝说。“你可以学会收拾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为什么不叫乐纳丹做?”他问。“我还有别的活让他干。”这时乐纳丹就不声不响地站起来,溜出了房间。不过苏菲姑姑止住了他。“请回来,你。”她说。“我想出去散散步。”乐纳丹低声说。“请你在这里留下。”她坚定地说,“把这些杯子、碗、盘子、刀子和汤匙先收拾好,然后把它们洗干净。”“为什么贾斯佩不能干这些活呢?”“贾斯佩还有别的事要干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。”贾斯佩大声地说。“好,现在就请你干这件活,”苏菲姑姑说,“你先去劈点柴,把它放进炉子里烧点水,好叫乐纳丹能够洗一洗。”“他不需要用热水去洗。”贾斯佩说。“他需要。这件活干完后,还请你再烧点热水,我们需要用它。”这三个坏家伙尽量地抗拒。只要他们说“不干”,苏菲姑姑就坚持说:“得干!”

苏菲姑姑和强盗之歌

我的天,我的天,这里一切都稀巴烂!椅子上放着脏的平底锅,炉子上撒满稀饭。哈士贝,穿上你的袜子,样儿整齐一点。然后到外面去,帮助一下那个乐纳丹。是的,你得干。贾斯佩,去劈点柴,把火烧旺。我得用些滚水,你做个榜样!洗刷是乐纳丹的份儿,不要推让。把洗碗池里的碗洗干净,你得老老实实地干一场!是的,干一场。哈士贝脖子上的脏东西可以刮下几两,马铃薯可以在乐纳丹的耳朵上生长——今天,你们这帮无赖得乖乖地洗一场,不然我就擦掉你俩的皮,用我的一切力量。是的,用我的一切力量。我将教你们怎样把房子收拾干净——不到九点钟,不准你们将工作停顿。不准你们争辩或者反问,当心我给你们耳光,我是这里的主人。我是这里的主人。“我不想洗。”贾斯佩说。“好吧,那就请你不要吃午饭。”她说,“你不妨就是那个样子给我干坐在桌子旁。”“我并不是像贾斯佩那样脏呀。”哈士贝说。“好意思这样说!让我瞧瞧你的双手,”苏菲说,“真够脏的,和我想象的差不多!再让我瞧瞧你的脖子,乖乖,完全跟我想象的是一样。”没有办法,哈士贝只好彻头彻尾把自己洗了一通。贾斯佩也只好这样做。至于乐纳丹,由于他洗了一大堆碗碟,他的手比较干净一点。但是他也被命令大刷了一通牙齿,大洗了一通耳朵。“这还像个样子。”在他们洗完了以后,苏菲说,“现在请你们脱下靴子和袜子。在我去给你们做午饭的时候,好好地把你们的脚和腿洗一番。”这挑动了贾斯佩的火气。“我们不能专为了吃一餐午饭就去洗我们的脚呀!”他怒吼起来——不过苏菲姑姑已经到厨房做午饭去了,他们还得去洗。当他们把脚伸进盆里,正在洗脚的时候,他们有时间在一起研究下一步形势的发展。“在我们所作的案中,这是我们干的一桩最蠢的事。”哈士贝说。“那时我就告诉过你们,她的脾气很坏。”乐纳丹提醒他们说,“我的话你们早就该听呀。”“弄一个女人到这屋子里来,是贾斯佩出的主意。”哈士贝说。“是的,不过把她绑架到这里来却是乐纳丹叫干的。”贾斯佩说。“我从没有说要去把苏菲姑姑绑架来。”乐纳丹不同意对他的指责。“没有,那是贾斯佩的想法。”“好吧,就算是我说的吧。”贾斯佩说。“我希望,我们重新恢复我们的独立自主权。”乐纳丹叹了口气说。其余的两人也表示同意。“咳,我也有这个想法。”他们开始考虑,下一步他们将采取什么措施。“我们可以请求她厚道一点,主动地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去。”贾斯佩说。“嗯,我们可以这样办。”哈士贝说。“那么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。”乐纳丹说,“我是不想插手的。”“好,我去办。”贾斯佩说。他们洗完以后就来到餐厅里。贾斯佩很有礼貌地来到苏菲姑姑面前。他尽可能地做出一副和善的面孔,说:“亲爱的苏菲姑姑,你能不能现在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?”“不能。”苏菲姑姑回答说,“我既然来了,就得呆在这里!”“我的天!”贾斯佩说。“你的本意不是这样,对吗?”哈士贝问。“我的本意就是这样,一点也不含糊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真糟透了!”乐纳丹说。这天下午,三个强盗望见有人打那块荒地上向他们的屋子走来。来人是民警巴士贤、香肠店主和一两个其他的人。“警察来了。”贾斯佩低声说。“我看情况不妙。”哈士贝说。“也许他们是来接苏菲姑姑的。”乐纳丹满怀希望地说。“下一步就是来接我们。”贾斯佩说,“伙计,走吧!”他们跑到地下室里去,在那里藏起来。巴士贤重重地在门上敲,高声喊:“开门!以法律的名义,开门!”苏菲姑姑开了门。“我们终于算是找到你了!”巴士贤热情地说,“我真高兴!”“呀,你高兴?”苏菲姑姑说。“我到这里来,为的是把你从强盗手中救出来呀。”巴士贤解释着。“为什么?”苏菲姑姑问。“嗯,因为他们把你绑架走了。”巴士贤和善地说,“我们将保护你,安全地把你送回家。”“我丝毫也不感谢你。”苏菲姑姑说,“我愿意呆在现在呆的这个地方。我喜欢这样做。什么事也没有比痛骂一阵叫人感到高兴的了,特别是对那些值得痛骂一阵的人。”巴士贤和来人都感到莫名其妙。“你说的话是出自你的本意吗?”警察问。“一点也不错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不过——对于那头狮子你怎么想?”他问,“那是一头很危险的动物呀!”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。”苏菲姑姑说。“这倒真叫人奇怪。”香肠店主说。“好吧,无论如何,我们得逮捕这几个强盗,把他们带到警察局去。”巴士贤说。“完全没有这个必要。”苏菲姑姑说,“我来对付这几个强盗——你看我能不能!我将叫他们刨土,种蔬菜,种豆蔻子。我将把他们改变成善良、有用的公民。”“嗯,嗯,嗯!”巴士贤说,顿时感到轻松,因为他不需要逮捕任何人了,“那么——那么我们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。”“没有,什么事情也没有。”其余的人说。他们掉转身离开了。在地下室里,这三个强盗听到了他们的交谈。他们的脸沉了下来,心也往下沉了一下。他们彼此呆望着。“她说,她不愿意回家去!”贾斯佩说。“真糟!”哈士贝说。“你们听见了吗,她要我们刨土?”哈士贝说,紧张起来,“你们听到了吗?”“听到了,还要种蔬菜,种豆蔻子。”贾斯佩说。“不过她救了我们,我们可以不蹲监狱。”哈士贝说。“我宁可蹲监狱,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。”乐纳丹说。“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!”贾斯佩说。他们想了很久。最后乐纳丹想出了一个主意。“听着,”他说,“请听我讲。今天夜里,当苏菲姑姑睡着了的时候,我们再绑架她一下,把她偷偷地送到她原来的地方去。”“这个办法很好。”贾斯佩说。“你可是够聪明的!”哈士贝大声地说。“可不是,我就是这样一个人。”乐纳丹说。这样,当黑夜降临、万物寂静无声的时候,苏菲姑姑在厨房里的吊床上睡得又香又熟。强盗们踮着脚尖,从钩子上取下吊床,把她连床带人送回到镇上她自己的家里去。一路上苏菲姑姑没有醒过来。他们沿路也没有碰见任何人。他们小心谨慎地把她抬进门,照旧把吊床挂在两个钩子上。苏菲姑姑仍然在吊床上熟睡。这三个强盗感到非常得意,愉快地返回他们的贼窝,一路唱着得意的歌,庆幸他们的生活又恢复到苏菲姑姑没有到来之前的那个样子。

强盗们愉快之歌

万岁,我们现在向自己的家回转,我们让苏菲姑姑独自打她的鼾。真是一桩天大的幸事,摆脱了她,她的咆哮、跋扈和给我们的难堪。啊,洗脸、洗脖子、洗脚不是我们的事,刷牙齿我们素来就非常讨厌。我们很抱歉,居然一度照她的话办,老好的贾斯佩、哈士贝和乐纳丹。扔掉牙膏吧!我们再也无须去洗碗,这就是我们人生的信念。井里储藏那么多清水,只不过是叫我们的嘴不发干。我们尽量少收拾房间,再也不需要什么扫帚、簸箕、肥皂。我们这些强人的生活与这些东西无关,老好的贾斯佩、哈士贝和乐纳丹。打倒洗碗!我们再也不要把柴来砍,我们再也不生火做饭——更不要一个女人当我们的老板。我们已经请这位姑姑退休,我们今后的一切将按照我们的方式办。我们每人从此将会愉快、幸福,老好的贾斯佩、哈士贝和乐纳丹。 我们将一定这样干!

(叶君健译)

“打倒洗碗!”常人不会提出这样的口号。提出这口号的是死不爱干净的强盗们。他们怎么会提出这样怪里怪气的口号呢?这得去读挪威作家埃格纳的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。这是一部非常有趣的长篇童话。豆蔻镇是一个和平宁静的小镇,善良的人们和睦友好地生活在一起,日子过得很愉快。但是也有缺憾——镇外有座奇怪的老房子,里面住着三个强盗——贾斯佩、哈士贝和乐纳丹。他们并不杀人越货,只是好吃懒做,不讲卫生,浑身又脏又臭,屋子里乱七八糟,像个猪窝。他们肚子饿了,就夜间到镇上的面包店去偷。后来,他们自己也觉得这窝太乱糟糟了,于是决定去偷一个妇女来做管家婆。结果,在吊床中酣睡的苏菲姑姑被抬了来。可是第二天,当苏菲姑姑让他们自己收拾屋子,自己动手大洗大刷,甚至要他们去刨地种菜的时候,他们不愿意了,后悔了,于是趁苏菲姑姑熟睡的时候,强盗们将她连人带吊床偷偷送回了原来的地方。后来,有一次偷窃时,他们被捉住了,被罚蹲班房48天。不过这班房也不是真监狱,而是民警夫妇住房的一部分,那里阳光充足,十分舒适。在善良民警夫妇的安排下,他们洗换得干干净净。在理发师为他们理发时,他们才讲出他们原来是街头音乐家。于是民警为他们组织了一次音乐会。最后三个强盗在扑灭火灾时立了功,随后,三个强盗都有了自己的谋生职业,这个小镇从此也就太平了。这里选了书中强盗们不爱干净、苏菲姑姑管起家来两段故事。前者重点写强盗窝乱得过不下去日子。这个乱象是强盗们自己用歌唱出来的:“我的帽子飞向何方”,“我的红裤衩也不见”,“到哪里去找啤酒瓶盖”,“到哪里去找我磨剃刀的皮带”,“我袜子上的大洞也失踪”,“我的那把破扫帚也销声匿迹”,“我的热水瓶也不见了”,“我那装五条沙丁鱼的铁罐和刷地毯的刷子也无法找到”,还有梳子,还有治咳嗽的药,还有那块抹了黄油的烤饼,还有乐纳丹从曾祖母那里偷来的金银……统统都找不到。这样乱得没法儿过下去日子的屋子,是得有个女人来料理料理了!这样,去偷个管家婆来的主意才事出有因、水到渠成。怎样去偷一个人来,是童话描写需要显示生活真实的地方,作者因此把强盗的偷人行动描写得较为细腻:“踮着脚走”,“静静地听动静”,掏出一大串钥匙,“一一地在锁孔里试”,门开了。“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,停了一阵,仔细听”。一向邋遢、大大咧咧的强盗们此时显得粗中有细,一如中国古代小说三国演义中的猛张飞。苏菲姑姑醒来时的描写与整部童话描写的祥和氛围十分吻合。尽管苏菲姑姑脾气是出名的暴躁,但我们看不到彼此间唾沫横飞、剑拔弩张,更没有抽刀见血之类的场面出现。苏菲姑姑醒过来说的是:“我相信你们。请过来,给我说声‘早安’——说准确一点。”下面的描写不啻是发生在幼儿园里: “嗯,嗯!”苏菲姑姑说,“……请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耳朵。”“那是我自己的耳朵呀。”乐纳丹反驳道。“是的,是你自己的耳朵……”苏菲姑姑说,“黑得像煤烟灰一样!你大概好几年没有洗过它们吧。”(后面的歌词里还有一句“马铃薯可以在乐纳丹的耳朵上生长”。)这样幽默的对白俯拾即是,镶嵌在童话中,形成一种埃格纳童话的风格。这种风格的主要特征就是用游戏化、娱乐化描写,把包括强盗在内的童话人物刻画得如儿童一般的天真、浪漫,即把大人儿童化了,这样能够让小读者感觉他们是可以亲近的,是他们喜欢的童话伙伴,从而撤掉了儿童对儿童文学读物隔膜的防线。又如,强盗们被捉住时,有这么一段对话: “你们投不投降?”杂货店的老板问。强盗们考虑了一会儿。“咱们投降吗?”贾斯佩说。“要是你们给我三块姜糖面包,我们就投降。”乐纳丹说。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的内涵所贯穿的是一种鲜明而强烈的当代意识。一个社会要治理好,除了着眼于法规之外还得着眼于道德和爱——心地善良,富于同情心,能待人以宽容,正如作者所言:“友好、善良可以改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甚至可以使强盗成为和善并可信赖的人。”童话里的苏菲姑姑被强盗绑架后,既来之则安之,她要让三个强盗从干净身体、收拾屋子、煮水洗碗等小事做起,逐渐克服他们人性中存在的某些缺陷,把他们改造成善良、有用的公民。这是一部有着自己的思想内核作为意涵,而在艺术表现上却处处散发幽默醇香的童话,很耐“反刍”,再读三读依然能够不减其醇香。童话中强盗和苏菲姑姑唱的歌,朗朗上口,风趣幽默,使整篇童话洋溢着浓郁的喜剧氛围,也增加了儿童的阅读趣味。

(韦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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