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子道德经·第七十三章·天网恢恢》翻译与解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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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子道德经·第七十三章 天网恢恢翻译与解读
勇于敢则杀,勇于不敢则活01。此两者,或利或害02。天之所恶,孰知其故03?(是以圣人犹难之04)。
天之道:不争而善胜01,不言而善应02,不召而自来03, 然而善谋04。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05。
今 译
勇敢者则被杀,不勇敢者则存活。这两种情况,有的有利,有的有害。天憎恶什么,谁知道是什么缘故。圣人亦难知天意的憎恶。
天道的道理:不争夺而能取胜,不言说而能得到回应,不召唤而能自动到来,宽缓而善于谋划。天网广大,稀疏而不漏失。
评 议
老子曰:“坚强者死之徒,柔弱者生之徒。”(老子第七十六章)故老子曰:“勇于敢者则杀,勇于不敢者则活。”林希逸曰:“敢者之害,不敢者之利,二者甚晓然。天道恶盈而好谦,则勇于敢者,非特人恶之,天亦恶之也。而世人未有知其然者,故曰‘孰知其故’,叹世人之不知也。”对“勇于敢则杀,勇于不敢则活……天之所恶,孰知其故”,林希逸的解读,非常正确。其他解读,仅供参考而已。
老子认为,天道比人道公正,天道“损有馀而补不足”,“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”。故曰:“天之道:不争而善胜,不言而善应,不召而自来, 然而善谋。”这是对天道的赞扬和肯定。
“天之所恶”,尽管世人叹曰“不知其故”,但是老子认为: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 !”恶人总是逃脱不了天网的制裁。
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”,是对恶人的警告。这句哲理名言,具有永久的生命力和警示作用。
河上公为本章命题为“任为”,含有任意而为之之意,显然不符合老子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的本意。
注释
01“勇于敢”两句:河上公曰:“勇于敢有为,则杀其身;勇于不敢有为,则活其身。”王弼:注“勇于敢则杀”曰:“必不得其死也。”注“勇于不敢则活”曰:“必齐命也。”林希逸曰:“勇于敢为者,必至于自戕其身。临事而惧,是勇于不敢也。活者,可以自全也。”奚侗曰:“高延第曰:‘敢’,谓强梁;‘不敢’,谓柔弱。强梁者,死之徒,故‘杀’。柔弱者,生之徒,故‘活’。”02“此两者”两句:河上公曰:“谓敢与不敢也。活身为利,杀身为害。”魏源曰:“利,谓活。害,谓杀。”王弼曰:“俱勇而所施者异,利害不同,故曰‘或利或害’也。”林希逸曰:“敢者之害,不敢者之利,二者晓然。”按以上诸说,为第一种解读。吴澄曰:“敢,敢为恶。不敢,不敢为恶。设言二人皆丽于法,其一勇于敢者,敢为恶之心过于人,盖怙终故犯之人也,则当杀之……其一勇于不敢者,不敢为恶之心过于人,盖眚灾误犯之人,则当活之……老子之意则又不然,此言两者一利一害,利谓勇于不敢而活之为宜;害谓勇于敢而杀之者恐或误杀也。然则不敢者固宜活之,敢者亦不宜杀之也。”(道德真经注)按:“老子之意则又不然”云云,此为第二种解读。不过,此等解读,可谓标新立异。笔者援引于此,目的即与读者“奇文共欣赏,疑义相与析”。(陶渊明移居二首之一)03“天之所恶”两句:河上公曰:“恶有为也。谁能知天意之故而不犯之。”林希逸曰:“天道恶盈而好谦,则勇于敢者,非特人恶之,天亦恶之也。而世人未有知其然者,故曰‘孰知其故’,叹世人之不知也。”此其一解也。按:古来治老学者,大多如此解读。苏辙曰:“然而敢者或以得生,不敢者或以得死,世遂以侥幸其或然。夫天道之远,其有一或然者,孰知其好恶之所从来哉?”此其二解也。按:苏辙如此解读,颇有新意,可供读者参考。04是以圣人犹难之:河上公曰:“言圣人之明德,犹难于勇敢,况无圣人之德而欲行之乎?”王弼的诠释,与河上公同。林希逸曰:“圣人犹难之者,圣人于此,亦以此道为难能也。”吴澄曰:“其人虽可杀,圣人犹有难之之意,而不敢轻易杀之也。”此句:谓圣人虽明德,似也难知“天之所恶”。按:奚侗曰:“此句 (指“是以圣人犹难之”)谊与上下文不属,盖六十三章文,复出于此。”根据奚侗此说,蒋锡昌、马叙伦、高亨、陈鼓应诸位皆以为然,笔者亦姑从其说。01不争而善胜:河上公曰:“天不与人争贵贱,而人自畏之。”王弼曰:“天惟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”苏辙曰:“不与物争之于一时,要与终胜之而已。”林希逸曰:“天唯不争,而万物莫能而胜之。”吴澄曰:“天之于恶人,非如人之以力与争,而天定自能胜人。”焦竑引吕注(按吕惠卿注)曰:“盖天之生物,因其才而笃焉,栽之培之,倾之覆之,则未尝与物争者也,而物莫能违之者,故曰‘不争而善胜’。”(老子翼)奚侗曰:“顺之者吉,逆之者凶,是‘不争而善胜’也。”02不言而善应:河上公曰:“天不言,万物自动以应时。”王弼曰:“顺之则吉,逆之则凶,不言而善应也。”苏辙曰:“天何言哉?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,未有求而不应者也。”林希逸曰:“天惟不言,而自有感应之理。”吴澄曰:“非如人之以口与言,而其应如响如声。”焦竑引吕注曰:“天何言哉?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,其行其生,未尝差也。故曰‘不言而善应’。”奚侗曰:“四时自行,百物自生,是‘不言而善应’也。”03不召而自来:河上公曰:“天不召呼,万物皆负阴而向阳。”王弼曰:“处下,则物自归。”苏辙曰:“神之格思,不可度思,矧可射思,夫又谁召之哉?”林希逸曰:“阴阳之往来,不待人召而自至。”奚侗曰:“神之格思,不可度思,是‘不召而自来’也。”04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