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陈逅·座右四铭》原文注释与译文

陈逅·座右四铭原文注释与译文

立志吾人有生，父天母地^①。繄彼圣贤^②，实吾同类。尔胡弗师^③，仰惭俯愧。匪天降才^④，惟人自致。蟹不如螾^⑤，驽可及骥^⑥。希圣希贤^⑦，志在克励^⑧。主敬有皇上帝^⑨，惟明惟公。鉴观主宰，冥漠潜通^⑩。仰祈昭假⁽¹¹⁾，万虑消融。一真常湛⁽¹²⁾，朝夕温恭。不愧屋漏⁽¹³⁾，无忝尔躬⁽¹⁴⁾。凝神对越⁽¹⁵⁾，永保令终⁽¹⁶⁾。修德维皇降衷⁽¹⁷⁾，秉彝同具⁽¹⁸⁾。杂揉者多，气拘物蔽。欲复其初，功先克治。一疵不存，纤恶悉去。毋为色庄⁽¹⁹⁾，毋贾虚誉⁽²⁰⁾。暗然自修⁽²¹⁾，行无不利。讲学宣尼好古⁽²²⁾，博采旁搜。不知老至，忘食忘忧⁽²³⁾。尔胡昏昧，燕僻为俦⁽²⁴⁾。群居终日⁽²⁵⁾，暴弃同流⁽²⁶⁾。道匪高远⁽²⁷⁾，功惟讲求。学问思辨，放心可收⁽²⁸⁾。【注释】①乾：天。坤：地。易·说卦：“乾，天也，故称乎父;坤，地也，故称乎母。”称，比。以天比父，以地比母。②繄(yi)：句首语气词。③胡：何。弗：不。④匪：通“非”。⑤用苟子·劝学篇语意：“螾无爪牙之利，筋骨之强，上食埃土，下饮黄泉，用心一也。蟹六跪而二螯，非蛇蟺之穴无可寄托者，用心躁也。”螾，同“蚓”，蚯蚓。⑥骐骥：骏马。此亦用荀子·劝学篇语意：“骐骥一跃，不能十步，驽马十驾，功在不舍。”⑦希圣：指希望达到圣人的境界。希贤：指希望达到贤人的境界。⑧克励：克制自己，勉励自己。⑨皇：大。诗·大雅·皇矣：“皇矣上帝。”⑩冥漠：玄妙莫测。(11)昭假：向神祷告，昭示其诚敬之心以达于神。(12)真：本性。湛：澄清。(13)屋漏：房子的西北角。古人设床在屋的北窗旁，因西北角上开有天窗，日光由此照进屋，故称屋漏。诗·大雅·抑：“相在尔室，尚不愧于屋漏。”疏：“屋漏者，室内处所之名，可以施小帐而漏隐之处，正谓西北隅也。”后称不欺屋漏，即不欺暗室的意思。礼记·中庸：“尚不愧于屋漏。”唐孔颖达疏：“言无人之处，尚不愧之，况有人之处，不愧之可知也。言君子无问有人无人，恒能畏惧也。”(14)忝(tian)：羞愧。躬：身体。(15)对越：诗·周颂·清庙：“济济多士，秉文之德，对越在天，骏奔走在庙。”高亨说：“对越，即对扬，对是报答，扬是宣扬。在天，指祖先在天之灵。”(16)令：善。(17)衷：善，福。书·汤诰：“惟皇上帝，降衷于民。”注：“衷，善也。”维皇降衷，即是此句的简缩。(18)秉彝：遵循常理。诗·大雅·烝民：“民之秉彝，好是懿德。”毛传：“彝，常。”郑玄笺：“秉，执也。民所执持有常道。”(19)色庄：外貌庄重，不恶而严。论语·先进：“论笃是与，君子者乎?色庄者乎?”疏：“言能颜色庄严，使小人畏威者，亦是善人乎。”(20)贾(gu)：谋求，招致。(21)暗(an)然：不声不响地。(22)宣尼：孔子。汉元始元年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。见汉书·平帝纪。后因称孔子为宣尼。(23)此两句语意出于论语·述而：“叶公问孔子于子路，子路不对。子曰：‘女奚不曰：其为人也，发愤忘食，乐以忘忧，不知老之将至云尔。’”(24)燕僻，亦作“燕辟”、“燕譬”。谓轻慢老师为讲解深义而作的浅近比喻。一说指燕游邪僻。礼记·学记：“燕朋逆其师，燕辟废其学。”郑玄注：“燕犹亵也，亵师之譬喻。”孔颖达疏：“燕譬废其学者，譬，譬喻也。谓义理钩深，或直言难晓时，须假设譬喻，然后可解。而堕学之徒，好亵慢笑师之譬喻，是废学之道也。”陈澔集说：“燕游邪僻，必惑外诱，得不废其业乎?”(25)群居终日：语出论语·卫灵公：“子曰：‘群居终日，言不及义，好行小慧，难矣哉。”论语正义：“夫子言人群居，当以善道相切磋，不可以非义小慧相诱引也。”(26)暴弃：不爱重，甘于落后。暴，害。弃，绝。(27)匪：通“非”。(28)放心：放纵之心。书·毕命：“虽收放心，闲之惟艰。”【译文】立志我有生命，生在天地之间。那些圣贤，也是我的同类。你为什么不学习他们，仰惭于天，俯愧于地。不是上天降给你才能，是人自己学习的。螃蟹不如蚯蚓用心专一，驽马不断努力可赶上骏马。要达到圣贤的境界，就要立志克制自己，勉励自己。主敬皇天上帝，又明察又公平。观察主宰天下的上天，即使玄妙莫测的地方，也在暗中沟通。仰面祈祷上天，一切思虑都没有了。只有一个本性常清，朝夕温和恭敬。即在暗室中也无愧色，你自己并不惭愧。集中精神面对祖先在天之灵，永保善终。修德上天降下美善，人们都遵循常理。掺杂其他的东西多，就会气量拘狭，为外物蒙蔽。欲恢复初生时的情况，功夫首先在克制自己。一点毛病不存在，微小的恶行全都去掉。不要追求外表庄重，不要招致虚假的名誉。静悄悄地自我修养，行动起来就没有不利的事。讲学孔子好古，博采旁搜。不知老之将至，忘食忘忧。你为什么昏庸愚昧，与轻慢老师的人划在一类?群居终日，自暴自弃，同流合污?道并不高远，功夫就在讲求。学习，问难，思考，辨别，丧失的善良之心可收回来。